我能看到它的颜色。我看到它是红色的,或者说它的某一个部分是红色的,我不知道。我将它举起,同时握住她的手。
“它跟我的红色长靴很配。”我说,“我可以好好搭配它们。”
她握紧了我的手。
“妈妈,这真是个好主意。”她说,“我们可以一起散步。你提着这只包,穿着你的红色皮靴。”
我抬起头来,看见她。在那一秒钟的时间里,她在我眼里的形象变得无比清晰。她的神情和声音一样坚决。她丝毫不准备有所退让。她打算维持我的生命。她打算尽可能长的维持我的生命。
他们的声音从远处传进我耳里,这干扰了我。他们将我转移到卧房。我躺在他们的床上,而我不知道他们自己要睡在哪里。我听见他们离开房间,锁上门。我听见他们回来,用兴奋的声音交谈着,购物袋摩擦发出沙沙声。我听见他们在客厅里组装有栏杆的小卧床。我听见他们相当克制的笑声,以及轻巧的脚步声。我听见她侧身躺在地毯上,沉重地呼吸着,而他则继续组装。我听见他们编织着梦想,规划着未来,我听见他们对未来的期待。他们在自己的家里、在自己的心中打造出各种空间,他们将白手起家,共建未来,而我只能躺在这里。雅兰有时候进来探视我。我知道她经常进来,但我感觉她只是“偶尔”进来,时不时地,她检查我注射的各种药物,用小刷子沾湿我的双唇,摸摸我的头发。她跨过门槛,在生与死之间穿梭;一边即将成为过去,另一边则是即将到来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