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被几个头头脑脑拉进宾馆狠“撮”了一顿,到了晚上九点左右,我才有了空暇,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开往H市的老城区。这地方在很久以前还做过一个诸侯国的国都,并流传下来诸如“纸上谈兵”“一枕黄粱”等等名声不太好听的成语,但如今已经看不出一点儿王城的气象了,整个儿就是一个巨大的工厂宿舍区。安小男家坐落在一条格外破旧的巷子里,车都开不进去。我下车步行,因为没有路灯,几乎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崴了脚。
由于提前打了电话,安小男他妈并未惊讶,热情地接待了我。这个当年勇闯校办公室的肉联厂洗肠工衰老得很厉害,头发像七八十岁的人一样苍白而稀疏,软塌塌地贴在天灵盖上。她的眼睛一翻一翻的,明显是在努力地看却又看不清楚,在狭窄的斗室里必须摸索着桌沿才能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