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联军会继续扩大战争呢还是有和的迹象?”张之洞问他。
“这很难说,要看李鸿章大人与他们谈判的结果了。不过,俄国人一直在独立行动,他们在东北的势力越来越大。七月三十日,他们占领了海拉尔、晖春、三姓,八月三日、四日,占领了哈尔滨、瑷珲、营口,二十九日,拿下了齐齐哈尔、宁古塔、坡都纳,十月初,把奉天、铁岭攻下,眼下正向锦州进军。总的说,东北的主要城市和交通线都被俄国人据为己有了。”
“这就是老佛爷最为信任的俄国人!”张之洞忽然愤愤地说。
辜鸿铭若有所思,问:“据说朝廷在那里部署的军队也不少啊?怎么会让俄国人轻而易举地得手呢?”
张之洞想了想,道:“我知道的是朝廷也在东北进行了有力的备战。到今年的六月,东三省防军、练军总共有一百多个营,人数五万人左右。另外,还有八旗军四万人,水师营、护矿营等。真难以想象,俄国人得手的那么顺利,守在那里的军队都是吃白饭的么!”
辜鸿铭的儿子说:“我的一个朋友是黑龙江的一个军官,他那里的情况我知道一些。黑龙江地域辽阔,与俄国接壤四千多里。朝廷仅在接壤之地就派有陈军的马部三十六营,且是朝廷的心腹部队,从六月底开始,朝廷就进行了枪支弹药以及粮草的补给,一切都很充足。为了加强指挥力量,朝廷还委派瑷珲副都统凤翔为北路翼长,呼伦贝尔副都统依兴阿为西路翼长,通肯副都统庆祺为东路翼长,分别负责各路的战略事宜。另外,委派安徽候补知县程德全为行营营务处总理,负责往来联络。如此看来,准备是充足的。不过,俄国人气势汹汹,一开始就来者不善。七月中旬,他们驻扎在海兰泡的军队就和中国军队交火,一场战争杀了我们的百姓五千多人,占了江东六十四屯。他们知道这一带老百姓对他们有强烈的反抗情绪,就把他们赶出去,如果稍有反抗,就杀掉。即使对待我们的官府,俄国人也是飞扬跋扈,颐指气使。七月中旬,他们驻扎在伯力的阿穆尔军区司令格罗杰科夫中将,照会署黑龙江的寿山将军,要求中国派五千人前往哈尔滨为他们保护铁路。寿山十分气愤,立即拒绝了。这一下给俄国人找到借口了,他们要自己派兵前往。寿山照会他们,说东三省会保护铁路,如有损失,一定赔偿。俄国人不听,很快派了大批军舰开了过来。寿山派人上船检查,俄国人就开炮射击。岸上官军自然马上还击,俄国人被打死打伤不少,他们决计报复中国。七月十六日,他们突然出动大批军队,在海兰泡搜捕中国人,同时把他们的所有财产抢掠一空。第二天,他们凶残地把抓来的几千名中国人赶到黑龙江边,刀砍枪杀。于是,江上漂满了中国人的尸体,惨不忍睹。此后几天,又有几千中国居民遭到同样厄运。官军和百姓都被俄国人的暴行激怒了,开始奋起反击。七月十七日晚上,凤翔派镇边新军中路统领王良臣、炮队营官张震、左路统官富尼雅瀚、制兵营官德保,各自带领一支军队在夜色的掩护下偷渡过江。天亮之前,他们埋伏在博尔多屯的俄国军队的附近,突然发起攻击。俄军仓促应战,死伤甚多,抵抗不住,就向渡口逃跑。等在那里的官军迎头痛击,又有许多俄国丧命。为防止俄国援兵来到,官军大胜后立即撤回。八月初,俄国人组织大批军队攻打瑷珲,有四十九个步兵连、六个骑兵连、二十七门大炮。担任总指挥的是关东边省部队的副司令、参谋长苏鲍奇齐。守城的官军和义和团有三千多人,几乎是人人死守,个个力战。但是,我们的武器落后,弹药不足,俄军最后还是打进城来。许多百姓宁愿自焚身亡也不愿向俄国人投降。之后,俄军又占领了北大岭、雅各岭。与此同时,从西线入侵的五千多俄国人也打败了官军和义和团。不是我们的军队不抵抗,也不是指挥无方,而是我们的武器落后,无法与敌人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