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呢?”马德兰先生打断他的话。
沙威脸上还是那副廉正而忧伤的表情,答道:“市长先生,事实就是事实。我很遗憾,那个人就是冉阿让。我也认出他了。”
马德兰先生声音压得很低,又问道:“您有把握吗?”
沙威笑起来,那是深信不疑时所发出的惨笑。
“哈!有把握!”
他沉吟了一下,下意识地从桌上一只木钵里,捏出些吸墨用的木屑,继而补充说道:“就是现在我见了真的冉阿让,还是不明白我怎么想到别处去了。我请求您原谅,市长先生。”
面前这个人,六周之前曾当着许多警察的面侮辱过他,冲他喊:“出去!”这个傲慢的沙威,却能讲出这样由衷哀求的话,他不知道此刻他充分体现出了朴直和崇高。马德兰先生没有回答他的请示,而是突如其来地问道:“那人怎么说?”
“哦,当然!市长先生,这案件可不妙。若真是冉阿让,就是有累犯罪。逾墙盗窃,折断树枝,偷走几个苹果,如果是小孩干的,就是淘气行为;如果是成年人干的,就是过失;如果是一个苦役犯干的,就是犯罪。逾墙和盗窃,这就构成犯罪,不再由警察局处理,而由刑事法庭审判了,也不再是拘留几天,而要判终身苦役了。而且,还有通烟囱的孩子那件事,希望到时他也能出庭做证。好家伙!真够受的,对不对?如果不是冉阿让,换个别人,就受不了。然而,冉阿让是个阴险的家伙。从这一点我也看出是他。换个别人,就会感到事情严重了,沉不住气闹起来,大喊大叫,就像炉火上的开水壶,说他绝不是冉阿让,等等。然而他呢,却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他说:我是尚马秋,我不是从那里出来的!他摆出惊奇的样子,装糊涂,这一招更高。嘿!那家伙真狡猾。可是没关系,证据摆在那儿。有四个人认出来,那老浑蛋肯定会判刑。要将他押上阿拉斯的刑事法庭。我要上庭做证,已经指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