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发着颤,原来那队窦家军所说的乱军不过是些劳苦百姓。
段月容面不改色,嘲笑道:“你忘了在青州所见的悬赏令了吗,窦氏以原家军的人头为计数,犒赏平乱有功的士兵和百姓。却不想这窦家兵便烧了几个普通老百姓的村子,砍些平民的脑袋,不论男女,权充原家流寇送往京城。听说窦家兵已经烧了很多这样的村子,几万庭朝老百姓缴完苛捐杂赋,到头来还要成为窦家士兵领赏的血冬瓜。”说罢,便无视于这惨绝人寰的黑烟和肉焦味,拉着我四处游走找吃的。
我们进到一家没烧光的屋子里,段月容居然从灶火里翻出几个烤得差不多的土豆,坐在那里大啃起来,他塞给我一个最小的,“别愣着,快吃了好往播州赶路。”
我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咬了几口间,段月容已全部吃完。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挨家挨户地搜着,看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或是干粮。
“可恶,他们还真是烧得干净,比我南诏兵士还狠,什么也不留给我们。”他翻着几具未烧尽的尸堆,唾了一口。
我愣愣地站在曾是热闹的村庄大道中间。忽地有人抱住了我的脚,我低头,却是一个脑袋砍了一半的女子尸体,我啊的一声叫起来,却见“她”一手紧紧抓住我的脚踝。
我魂飞魄散地跌坐在地上,梅影山庄的所见所闻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