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凯用语的毛病,粗俗的手势,都不见了,于连扑进他怀里。内地的乡风,比之于巴黎,还没受到这种更高的礼赞。傅凯看到他好友眼里流露出来的热诚,心里一喜,以为他同意出逃呢。
谢朗神父的衰年迟暮,教于连看了泄气;傅凯的侠肠义胆,又使他鼓起勇气——他还很年轻,依我看,倒是一株好苗。他非但没像大多数人那样,由稚嫩变得圆滑,岁月会给他一颗恻隐之心,而且也会治好他多疑的毛病……哎,说这些空话,现在还有什么用?
尽管于连竭力反对,审讯的次数还是越来越多。他所有的回答,力求把案子缩短:“我杀了人,至少我想杀人,而且是蓄意的。”他翻来覆去,每次都这样说。但法官按部就班,非常刻板。于连的供认,非但没缩短审讯阶段,反使法官觉得有损尊严。于连蒙在鼓里不知道,他们曾打算把他迁到可怕的地牢去,全靠傅凯奔走,才让他依旧住在高踞一百八十级石级之上的上好房间里。
弗利赖神父,也属傅凯供应取暖木柴的要人之列。好心的商人想走门路,居然想到这位权势熏天的代理主教。使他大感快慰的是,弗利赖先生说:他对于连的品德和以前在神学院的言行深有了解,打算在法官面前为他说说情。傅凯看到营救有了一线希望。临走之前,他跪着恳求代理主教在做弥撒时,替他布施十个路易,祈求犯人能够获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