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也醒了,吭哧起来,姥姥抱起小红摇晃着,问道:“你姐信上咋说的?”
妗儿妈也进屋来,用围裙擦着手问:“我姐打信来咧?”
孙世谦上了炕,盘腿儿凑近饭桌:“信上说北京眼下正大喷地解决进京户口,说这是最后一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要去就得赶紧着。”
“喔……那还等啥吔?”姥姥把睡着的小红轻轻放在炕头上,“赶紧着起户口。”
“可不是咋的,起户口就得忙些日子,”舅说,“户口起下来先寄过去,那边先把户口上上,咏诚放暑假再过去。”
妗儿妈摩挲着咏诚的脑袋笑道:“我外甥这回成北京人咧。”
舅笑道:“这傻小子才刚说不愿意去呢。”
“妈亲戚,上北京去多好,”妗儿妈说,“上北京,念大书,将来出息了妗儿妈也能得外甥的济。”
姥姥说:“可不是咋的,落在庄稼院儿当个乡下佬儿,顶着满脑袋的高粱花子吃白薯,一辈子也没出息。”
龙咏诚拿起碗里的白薯面饽饽咬了一口:“我就觉着白薯好吃。”
舅笑道:“这个白薯脑袋。”
说归说,北京还是要去的,要不咋念书呢。
暑假一天天临近了,龙咏诚对龙河湾的留恋之情越来越浓重,他利用一切外出干活的机会到那些熟悉的地方转悠,只有一个地界儿他特意待了半天儿,那就是老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