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您好。”阿弃应道。
李查德在取酒的途中,微微侧过身来,朝阿弃的方向“嗯”了一声,显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这个举动,令我对他的为人,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像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物,通常不会将低于自己地位的人放在眼里,对阿弃如此,对刚才那位看护王小姐也是如此。
“请坐。”李查德院长给自己倒上了半杯威士忌,然后在一张写字台后坐下,我和阿弃则坐在他对面的真皮沙发上,“张神父,这次请您来慈恩疗养院,所托之事,都写在信里了。说实话,这位女子的病情,着实令我院的医师也束手无策。否则,也不敢劳您大驾。”
“院长太客气了。”我敷衍地回应。
“张神父,我相信来这里之前,您也一定做了一些功课。按理说,像我们从事治疗癫狂疾病的医师,不会轻易相信世界上有‘附魔’这种事存在。附魔和精神病虽然有相似的地方,但有一些典型的特征,是精神病不具备的。比如出现一些超自然能力,或者说一些没人能解读的语言,尤其是古老的语言……”
“这些情况,您那位患者都具备吗?”我打断道。
“我还是将这件事,从头和您说吧。”李查德调整了一下坐姿,右手手肘撑着椅子扶手,左手拿起酒杯,晃动着杯中的液体,“这个患者名叫冯素玫,原是圣玛利亚女中的一名学生。她的父亲冯思鹤是上海一位小有名气的钢琴家,母亲黄芝是位在家的主妇,信仰天主教,素玫是家里的次女,今年十六岁,她的姐姐冯素英眼下正在日本留学,攻读西洋艺术史的课程。冯素玫在学堂里成绩优异,老师们都很喜欢她,她不仅英文好,美学和音乐成绩也都名列前茅,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将来或许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艺术家。可是,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位美丽单纯的女学生,竟会遭逢这样的厄运。哎,我虽是局外人,但听闻这种事,也都感到心痛,难以想象冯素玫的父母,此时正在遭受怎样的精神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