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朦胧的丹房中,祖媞喘息着从水精榻上坐了起来,她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后方平复下来,然后她给自己披了件外衫,缓缓走出了这长而深的幽洞。
中天有月,婆娑山树婆娑影。祖媞回想起适才那梦,犹自心悸。身体里那难熬的灼烫和疼痛也好,矮榻上那缠绵不去的梨香也好,身后那人带给她的片刻凉意也好,一切都太过真实了。如此真实,唯有预知梦可以做到。而梦中她所感受到的那痛,竟和当年献祭时原初凡世的烈火和焚风带给她的痛颇为类似。只是梦中那痛比起当年的痛,要更烈上百倍。
光神的身体是极好的容器,能容纳世间一切力量,譬如别的神仙互渡修为,还需一棵净化仙泽的神芝草做引,以免修为入体后扰乱各自气泽。但光神没这个烦恼。迄今为止,除了创世钵头摩花遗留于凡世的业火和焚风,还没有什么力量入了光神之体,能给她带去痛苦。所以,这预知梦中,不受控制地在她体内游走,使她如此痛苦的力量,会和创世钵头摩花相关吗?她不由得思忖。
她其实大概能够猜测出那力量从哪里来,又是为何会入她之体。
白日里她曾告诉神使们,此去千绝境,她想从庆姜手里取一样东西。实际上,东西并不是有形的东西,而是一种力量。醒来的这段时间,她预知梦做得频繁,在今晚这梦之前,还做过一个梦,在那梦中,她发现庆姜随身佩带的神兵西皇刃中蓄了一种极为可怖的力量,可能同灭世相关。因了那梦,她才决定冒险一探,以己身为容器,从那西皇刃上盗取一部分力量回来,研究一下它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