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
德性,广大高明皆至德;问学,精微中庸皆至道;惟至德所以凝至道也。虽有问学,不尊吾自德之性,则问学失其道矣。虽有精微之理,不致广大以自求,则精微不足以自信矣。虽有中庸之道,不极高明以行之,则同污合俗矣。虽知所未知,不温故以存之,则德不可积;虽有崇礼之志,不敦厚以持之,则其行不久。此皆合德与道而言,然后可以有成矣。
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谓与?
居上不骄,知上而不知下;为下不倍,知下而不知上。国有道,不知言之足兴,知藏而不知行。
子曰:“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者也。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虽有其位,苟无其德,不敢作礼乐焉。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徵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上焉者,虽善无徵,无徵不信,不信民弗从;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从。故君子之道,本诸身,徵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远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誉于天下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