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七贤”者,为山涛、阮籍、嵇康、向秀、刘伶、阮咸、王戎七人。其中以阮籍、嵇康(阮籍、嵇康等见《晋书》卷四十九)为最有文名。他们尝为竹林之游,世便称之为“竹林七贤”。阮籍任性不羁。或闭户视书,累月不出,或登临山水,经日忘归。尤好《庄》、《老》。嗜酒能啸。他闻步兵厨营人善酿,有贮酒三百斛,乃求为步兵校尉。又能为青白眼。礼法之士,疾之若仇。他的《达庄论》、《乐论》都是很雄辩的。《大人先生传》,则为其自传,其哲思几全在于传里:“若先生者,以天地为卵耳。如小物细人,欲论其长短,议其是非,岂不哀也哉!”他是那样傲世慢俗!刘伶尝为《酒德颂》,其意也同此。伶字伯伦,沛国人。放情肆志,常以细宇宙,齐万物为心。与阮籍、嵇康相遇,欣然神解,携手入林。
嵇康有《与山巨源绝交书》,自叙生平性情甚详。所作《养生论》,辞旨至为犀利。他说道:“善养生者……清虚静泰,少私寡欲。知名位之伤德,故忽而不营,非欲而强禁也;识厚味之害性,故弃而弗顾,非贪而后抑也。外物以累心不存,神气以醇白独著。旷然无忧患,寂然无思虑。”这便是他的自赞,他的宣言!向秀尝与之论难,康再答之,益畅所欲言。又叠与吕子论难“明胆”;和张辽叔论难“自然好学”及“宅无吉凶摄生论”。又尝畅论“声无哀乐”的问题。他的谈锋颇犀利可怕。唯往往止于中庸,不故为偏激之言。像他论宅无吉凶,乃结之以“吾怯于专断,进不敢定祸福于卜相,退不敢谓家无吉凶也”。首鼠两端,似不是大论文家的态度。阮籍便较他大胆、偏激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