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到这样清澈见底的淀山湖水,是我12岁读初一时的那个秋天。
下乡劳动半个月,帮助农民割稻子摘棉花,这在当时是每个中学生的必修课。
彼时,我当然没法预见我后来竟然有当十年农民的运数,但那次下乡依然是我青春的演习。
现在还能记得:
最惬意的事是躲在帐子里交换零食吃;
最难堪的事是用一把稻草半簸箕砻糠生火煮饭;
最开心的事是偷出老乡的船私自去淀山湖玩。
其实也不能算偷,因为船主亦即房东的跟我们同龄的儿子是我们的“同案犯”呢。
那是一个午后,本来规定饭后是要睡午觉的。
我们六七个男孩子早就约好了,各自悄悄地溜出来,在房前的河埠头集合,向淀山湖进发。
屏住呼吸,克制兴奋,轻解缆绳慢摇撸,像极了热恋男女的私奔。
出发的时候,只有房东的儿子一个人会摇撸,我们都是这一路上才学会的,后来,三个人一起摇,果然船行如飞。
那时的朱家角,真是水网纵横,隔一段路就有河汊,两岸都是一人多高的茅草,船走出很远也没人发现,太有趣了。
但我们还是不敢把自己心里的兴奋就笑出来,因为邻村也有别的学校下乡劳动的师生。
“到了吗?”我们都问了一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