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眼前的宣纸,墨迹慢慢干涸,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时间似过得格外缓慢。
彼时快到中秋了,窗外一轮月亮晶莹如白玉盘一般,照得庭院天井中如清水一般,很是通明。
他的思绪依旧在徘徊着。
良久,月光已然透过了镂花窗格铺到案几之上,有柔和的风在屋中穿越轻抚着。
他终于开口,“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你。”
她一愣,旋即摊开另一张素白的宣纸,蘸饱了一笔浓墨,落笔道,“王爷不是喜欢看皮影戏‘醉双亭’么?想必能懂我的意思。若是王爷真想补偿,我只想……”
她一个字一个字写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看着。
她的笔突然停顿了下,颤了颤,他挺直的眉峰亦是随之轻轻纠结。
她再次落笔,“离开”的“离”字刚刚起了个头。
他似是知道她要写什么,温暖的手掌突然覆了下来,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她握住的笔尖一颤,一滴浓黑的乌墨直直落在雪白纸上,像是将未写完的“离”字化作一朵美丽的梅花。
抬眸望着他,她微微蹙眉,他却只是轻轻道,“不行,我会好好待你。”
她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下,秋水似的眸子微微一睁,旋即陷入沉寂之中。
可园之中,夜。
秋可吟躺在榻上,手紧紧抓着金凤含珠扶手。她的气息微薄得如同牵住风筝的一缕细丝,仿佛一阵风都能断绝。
她从未这么生气过,这么绝望过,绝望至连砸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这样软软靠着软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