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皮埃尔用发亮的眼睛注视着安德烈公爵说,“我完完全全同意您的看法!”
从莫扎伊斯克山开始,这一整天都萦绕着他的问题现在他觉得已经很清楚,完全解决了。他现在明白了这场战争和面临的会战的全部内涵和意义。他今天的所见所闻,匆匆看到的所有深沉而严肃的面孔,对他来说都放射着新的光辉。他明白了这个正如物理上所说的爱国主义潜热,这个潜热蕴藏在他看到的所有人的身上,它告诉他为什么所有这些人都能平静地、似乎又是轻率地准备赴死。
“不收俘虏,”安德烈公爵继续说,“仅这一件事就会改变战争,让它变得不那么残酷。否则我们就是在玩打仗的游戏。糟糕的是我们仁慈宽大。这种仁慈宽大和恻隐之心就像一位仁慈而多情的小姐看见宰杀牛犊时会感到恶心,她太善良了,见不得血,但她却可以津津有味地蘸着调味汁吃小牛犊肉。给我们讲战争规则、骑士精神、军使谈判、饶恕不幸者等等,这都是废话。一八○五年我见过了骑士精神和双方派遣军使进行的谈判:人家欺骗了我们,我们也欺骗了人家。抢劫别人的房屋,发行假钞票,还有更恶劣的,杀我的孩子们、我的父亲,却在说战争规则和对敌人宽大仁慈。不收俘虏,把他们全杀死,自己也战死沙场!谁像我一样达到这一步,忍受了那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