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用完全信任的语气说,“太好了,真让人不敢相信。”
她一点儿也不忸怩作态,这使他很感动,于是他又突然激动地记起自己是她的第一个情人。“听着,”他说,“明天你还愿意来吗?”她怀着真诚的担忧反对说,这样不等到达君士坦丁堡,他就会厌倦她了。他没理睬她。“我要举行个庆祝酒会。”
“在哪儿?在君士坦丁堡?”
“不,”他说,“我在那儿无人可邀。”他突然想起来埃克曼先生,使得他的愉快心情蒙上了一道阴影。
“怎么,就在火车上?”她又一次大笑起来,但这一次笑得很舒畅,毫不惧怕。
“为什么不呢?”他变得有点儿洋洋得意了,“我要邀请所有人。要像结婚宴席似的。”
她冲他打趣说:“没有婚礼的结婚宴席。”但他对自己的想法越来越着迷了。“我要邀请所有人:医生,坐二等车厢的那个人,那个好打听闲事的人,你还记得他吗?”他犹豫了一秒钟。“还有那个姑娘。”“哪个姑娘?”“你朋友的侄女。”可是,想到那姑娘可能不接受自己的邀请,他自吹自擂的兴头便低了几分;她可不是歌舞团里跑龙套的姑娘,不是好看、随和、普普通通的姑娘,他想着,一边为自己的薄情感到羞愧,她是一个美人,是我想娶的那类女人;但一想到她可望而不可即,他心里顿时又酸溜溜的。随后他的情绪又恢复过来。“我还要请那个提琴手,”他夸口说,“让他在我们吃饭时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