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直面自己的过去就这么让您难以忍受吗,博士?”那个影像咂了咂嘴,神情与真正的人别无二致,“哦,当然,我完全能理解您的感觉。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您永远都这么极端自负,自负到无法容忍有任何像您一样优秀的人;您关心的从来都只是自己的成就与前途,而不是您口口声声宣称的‘人类文明的未来’;您从来都没有学会真正的尊重,更不会去爱任何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就是你。”
“你说什么?”徐青问道,“你就是她?!”
“没错,”影像点了点头,“我是巴别系统的中央控制程序,是这个人类有史以来最大胆、规模最大的社会与科学实验的灵魂,但我同样也是艾琳·费雪博士,是她曾经拥有的全部野心、智慧与愿望—很少有人知道,尽管费雪博士的团队成功完成了智能植入式终端的研制工作,并建立起了最早期的巴别系统雏形,但在另一个更为艰巨、无从逃避的难题面前,他们的努力几乎注定将付诸东流:维持像巴别这样的复杂系统运行的难度远远超出了他们先前的预测,这项工作不仅需要巨大的计算能力,更重要的是,它对高级人工智能的需求也远远超过了他们所能达到的技术水平。与许多人认为的不同,巴别系统的复杂性远非作为其技术原型的万维网可比,它不仅仅是对简单信息的传递,更重要的是,它直接涉及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个人意识。换言之,只有真正的‘人’,数以亿计接受过专业训练、能够不眠不休地工作的‘人’,才能胜任这项不可能完成的工作。